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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正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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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正一品

李俊被嚇得打了個嗝兒:“鄢郡為上郡,不過從四品,你現在就說宰相,太早了點吧?”

池修之心說,你哪裏知道要不是我跑得快,就TM成九卿了!

李神策繼續當李俊說醉話:“幹得好了,回來就能轉做正四品,”看了一眼鄭琰,“做從三品也不是不可能。以後可大展雄材了!若是在你外放這幾年狄人有變,就太可惜了!”

鄭琰對少數民族的“邊患”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怎麽說?”

李俊不幹了,嚷嚷道:“你們盡說些俗事!好好的賞賞雪景喝喝酒多好!”他們正在池家水榭上坐著,關上玻璃窗,賞雪景非常地爽!人都是有惰性的,想當初,李俊是能夠在四面漏風的亭子裏這麽幹的,現在暖和屋子裏呆著也能賞雪,就不想出去了。可不出去,這三個人實在嘮叨,李神策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把自己按屋裏,然後說這些自己不喜歡聽的話,這是報負!

李神策,張開五指罩在李俊披頭散發的頂心上,手腕一用力,讓李俊的臉對著桌子:“吃!”

李俊郁悶地低下了頭,一頓狂扒菜。

李神策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今年正旦賀使已到了,聖人改元登基頭一年麽,這其中可有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嘖!那氣度!要是我沒猜錯,該是狄部貴人喬裝來打探虛實的。只怕其志不小!”

鄭琰“哦”了一聲,這樣的段子不要太多啊:“敢來就是有準備,不如將計就計,免得打草驚蛇。”

李神策矜持地點頭:“已經在做了。可笑陳慶成還不知道。”他就是喜歡這種感覺!自己啥都知道,傻X的上司還在很傻很天真地說狄使裏有一個家夥特別特別不懂禮貌,十分桀驁!

有李神策出手,至少可以放大半的心,池氏夫婦有志一同地開始吃飯。李俊伸出手來,誰筷子往哪道菜上伸,他就把盤子給搶過來。李神策看不下去了:“吃吃,撐傻了你!”

李俊冷笑道:“少來!你飯量從來比我大,當了這麽多年的飯桶也沒變笨!”

鄭琰的手在桌子下面掐著池修之的大腿,強忍著笑意,池修之被老婆一掐,笑意被掐沒了。

李神策忿道:“我吃的飯化作錦繡,多多益善。你吃的……”

鄭琰連忙道:“剛才還嫌人家煩,這會兒師叔自己倒念叨上了。”

李俊一撇嘴:“你們說的這些都沒有用!現在又用不上!”也不用別人問,他先顯擺上了,“你知道鄢郡最難弄的人是誰麽?”

鄭琰反問道:“難道你知道?”

“那是,那可是大有來頭的人啊!放到三十年前,你那個奸詐的爹都得跟他們施禮的!鄢郡風水不壞,但是一直出不了賢人,直到四十年前,鄢郡祁氏出了個能人祁高,一路做到了太府正卿,正經八百的九卿之一,位在正三品上,一做就是十幾年。後以原品休致,自從他們夫婦回了家,鄢郡郡守就倒了大黴了,上任得先拜這位祖宗。世家門人有非法事,往他們家一跑,郡守也搜不得。要命的是,他娘子也跟他一般長壽,不但郡守,郡守娘子也興不起風浪來。”

李神策笑得直捶桌:“他好日子到頭了!”

可不是!池郡守他老婆,是個正一品!

傳說中的親入虎穴探敵情的藩國王子鄭琰暫時無緣得見,倒是類似祁氏這樣的情報搜集了不少。

正旦,改元,蕭令先的年號取得頗為大氣,叫做應天。

應天元年初,池修之出任鄢郡守,同行的有他的老婆鄭琰,還有一大堆的行李。

池修之除了隨身物品還帶了若幹待鍛煉份子,其中就包括鄭琰她侄子鄭德儉(鄭琦第三子),禦史朱寰的兒子朱震等人。鄭琰帶的就更多了,衣服首飾八大車,鋪蓋兩車、鍋碗瓢盆一堆、樂器若幹、全套歌舞伎、文房四寶一車、藥材一大箱、酒四十壇、侍婢五十、馬十匹……

且不提小夫妻倆自己的行李,鄭氏給閨女備了倆醫生、兩大車吃食、兩個裁縫、四個繡娘、四個年老對婦人生活有經驗的婦人。

鄭琰是一品夫人,蕭令先給足了面子,撥了支兩百人的衛隊給她,排場比池修之還大。本來他是不太想讓妻子比丈夫氣派的,不幸得知鄢郡有個“祁難搞”,他是想讓池修之有一番作為的,最後還是把壓住祁難搞氣焰的事兒交給鄭琰了。他相信他師妹能辦得到的。

送別的隊伍很長,帝後都遣使來,鄭家上下一齊出動,鄭黨也到了不少。池修之的同事們圍作一團,有故意表現的也有真心惜別的。

鄭琰的好友們也都到了,安康長公主與瑞豐長公主更是親臨。彼此灑淚,鄭琰以兩方寶墨相贈兩公主。安康長公主道:“我們剛接了阿娘出來,你又要遠行。到了那裏,常來信,有什麽要我們做的,不要客氣。”

瑞豐公主道:“我們自會多向聖人、娘子提起你們的,不用多久,你們就能回來了。”

鄭琰想笑,一咧嘴還是落淚了:“你們也多珍重,不多久,我必回來。若有什麽不方便的事兒,師母那裏,又或者我母親那裏,你們盡管去。”

娘家人平時能說的話也都說了,此時不過“珍重”二字而已。

還是鄭靖業發話了:“啟程罷,不要錯過了宿頭!”

隊伍緩緩啟行。

快馬一日的路程,他們拖泥帶水走了五天!隊伍實在是太累贅了!

終於,到了鄢郡,衙門是空的!只有幾個半老不老的門吏倚門打盹兒。

鄢郡是個不錯的地方,有山有水,但是山不高也不陡,水不深也不急。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平原,只要風調雨順,一定豐產豐收。如果風不調雨不順,也能基本保持溫飽。並且,就有文字可考的歷史記錄來看,本地風調雨順的時間占了絕大多數。基本上,農業社會所有京城地選址的時候都會優先選擇把京城放在這樣的地方附近,為的就是一個穩固。

此地風水如此之好,物產,至少是糧食產量能夠保證,人口自然也就多。按制,每萬戶可設一縣,鄢郡轄下已有七縣,人口卻在十萬戶以上。全國十餘州,每州轄下的郡多則十餘個、少則五、六個,全國戶口加起來也不過才近千萬戶,人口幾千萬而已。

適應農耕的地方,文明史總是比較長,也因為造就了一些世家。祁氏正是其中之一。除了祁氏這樣全國都有名的世家之外,還有本郡、本州的望族,什麽陳、王、朱、張,雖比不得蔣氏、顧氏,在這郡裏也頗能橫著走了。

算起來鄢郡也是人傑地靈,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像李神策說的,包括祁氏在內,中低級官吏出了一大堆,就是沒什麽人能進入高層,真是可惜了此地鄰近京城的地理位置了。直到出了個祁高,這位“奇難搞”老先生,就是如今鄢郡的太上皇。

與所有的地方一樣,世家與朝廷一樣深入人心,世家出身的官員來了,多少還好說話一點,但是也要有部分妥協。非世家出身的官員來了,如果有聞名天下的好名聲,也許能過得輕松一點。如果出身不高,還沒啥特別能拿得出手的,別問了,等抽吧!

什麽?你說你“有幹才”?親娘哎~哪裏來的小天真被放出來了?越“有幹才”才要倒黴好嗎?

考察一個地方官員是不是稱職,看的是租賦、人口、案件等指標。想收夠或者超額完成租賦,一個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括隱”,把被世家兼並且隱瞞的土地人口給查出來。嘖,就這一條兒,這不是掐著人家的脖子讓人把吃到嘴裏的再吐出來麽?所以,越有幹才越倒黴。世家肯定會跟這些人對著幹,如果都是世家出身,大家心照不宣,沾成諒解,那日子還能過得下去。如果來了個不是本階層的人,想從世家這裏占到便宜,那可是難上加難,多少人本來名聲好、學問好、做事也用功,就是掉進這爛泥潭裏,最後輕則一蹶不振,重則身敗名裂!

當然,也有強硬派官員,管你什麽世家不世家,拉出來打個爛羊頭!該括的括,該罰的罰,這樣夠爽了吧?

小天真變成大天真了,依舊天真!

你能在一地當多少年的郡守?你走了,他們照樣在!很多地方都在搞拉鋸戰,哪怕是先帝那樣的老無賴和鄭靖業這樣的老狐貍,都拿這種情況沒有辦法。

甚而至於,你不走,他們能把你弄走,挖坑你不跳是吧?設障礙你拆了是吧?人家到朝中一活動,不用誣告什麽的,直接從中樞把你給調走。世家依舊紮根本地。哪怕調不走,你郡守還得人手幹活呢!這些人難道都跟你一直剛正不阿?走好吧你!

以上,是情況簡介,具體難題,還要等新官上任的池郡守自己去感受。

縱然知道鄢郡的世家勢力比較強大,即使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心理準備,看到這樣一出“空城計”,也讓人腦袋跟著一陣空白。

門吏們倒是老實,你推我、我推你,推出了個打頭的,看著衣服也比別人整齊些,上前打了個拱:“諸位郎君,這裏是府衙,舊府君已經卸任,新府君還沒到任,有什麽事兒,可是辦不了啦~”

鄭德儉與朱震兩騎上前,一看這個樣子就一肚子氣,鄭德儉相府嫡孫,侯府外孫,京中所見人家,哪家門子是般無賴?要不是記得他家還算有家教,早一鞭子抽過去了。朱震他爹是禦史,品級不高,但是要求很高——不能你前面彈別人無禮,後面有人彈你家也很邋遢。

兩人都只有十來歲,鄭德儉年紀比鄭琰還要小,根本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能控制住自己的行為就不錯了,強壓著怒氣臉都憋紅了。朱震比鄭德儉要大上兩歲,自制力略強,提馬上前,揚鞭道:“本郡池府君與韓國夫人車駕臨衙,爾等還不開中門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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